伪物语

【韩叶】先婚后爱（29）

性冷淡ABO

（1）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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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做了个梦，社长领他逛菜园子，面对一片丰收景象，不禁眉开眼笑。

茄子南瓜白菜土豆，长的圆的黄的红的，个个生机勃勃，不得不说后继有人。韩文清挨个看过去，一株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绿油油的格外扎眼，两片脸盆大的叶子随风摇摆，晃几个来回摇身一成精变人。那人面孔略显模糊，声音清晰而通透：“我是医学院的叶修，期待今后和大家在游戏里切磋。”

“哇，你大老远的跑这儿来睡觉，回去躺着不好吗？”

旁人调侃的声音响起，韩文清直起身子揉揉眼，按说最近也没什么事，不知不觉地就在活动室睡着了。

一个大部分人没课的下午，阳光明媚，宅男们快乐地打着游戏，韩文清一手撑脸陷入了沉思，那个时候的气质还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看起来就是单纯的没睡醒。

他的视线没有焦点，模糊地看到打游戏的那群人似乎因为游戏外的什么事兴奋起来，直到有人来推他肩膀：“老韩，今天你生日啊！”

“啊？”韩文清反应迟钝，上学的日子他只关心星期几，掐指一算，好像真是。

众人纷纷说他也太不上心，这么一圈下来最关心他生日的居然是QQ空间。社长宣布，晚上大家出钱请寿星吃饭，趁机一起浪一下，得到十八方的热烈响应。正讨论要去哪儿，叶修推门进来：“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老韩生日，晚上吃饭去不去！”一人摇摆着跳起来。

“哟呵，”叶修一扫全场，就属寿星最安静，神游天外，“这是几岁生日？”

韩文清抬起一只眼皮：“二十。”

叶修撇嘴：“真老。”

郭明宇插话了：“不就比你大一岁哪儿老了。”

叶修摇摇手指：“我才十八，谢谢。”他的生日在五月，准确说现在是十八岁零十个月，四舍五入还是十八。

叶修这一届入社不过半年，他待人并不算热情，靠着一手过硬的技术早早地融入了老人群体中。没有特别亲密的也没有特别疏远的，非要说的话就是和韩文清间刺儿比较多，处在一种非敌似友的微妙关系中。

那边一群人自说自话定好了地点，这边一个发呆一个打游戏。叶修在带队伍开荒，不时出声指挥，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着说：“老韩，你真走运。”

没等韩文清表达疑问，他挪开身子给人看屏幕，一副拳法家的拳套打着转展示自己的属性。

“刚打BOSS掉的橙武，我要了，送你。”他一扬下巴，笑容飒爽。

一听橙武旁边的人双眼都冒光，抢着来看数据。总体来说和韩文清现在用的持平，一些小细节更出彩。

“你个战斗法师要拳套别人都没意见？”有人问叶修。

“我说送人，他们就说可以理解。”

“哦~~~，以为你泡妞吧。”这位猥琐地挤挤眼。

“谁家妞玩拳法啊，那得是个Alpha吧。”社长吐槽道。

十几道目光齐齐锁定韩文清，嗯，纯正Alpha没错。

在催促下韩文清也登号上线，一叶之秋郑重地把拳套交给大漠孤烟。

“生日快乐。”叶修说。

“谢谢。”韩文清说。

虽然过程纯属巧合，内在也没蕴含多少心意，但也是韩文清二十岁生日的唯一一份礼物，其实前十九年也没收过什么礼物，男生间请吃根串就是种祝福，生日不过是和各种节日一样拿来放纵的借口罢了。

公会间抢BOSS免不了混战，有混战就有死亡，高玩们可以更有效率地避免伤亡，偶尔也会马失前蹄。今天的混战中，大漠孤烟居然成为千万冤魂之一。战后清点时众人排着队有组织有纪律地嘲笑他，韩文清不为所动，算起来基本都死过，嘲笑自然也是风水轮流转。

“爆出啥东西没？”有人幸灾乐祸地追问，角色除了死亡还会爆装备，平常BOSS爆装备是死都不出武器，轮到玩家这边就是雨露均沾，爆武器跟爆腰带的几率一样一样的。

有眼尖的已经看出来，惊讶道：“卧槽你武器没了！”

韩文清这一死居然把橙武爆出去了，显然他没捡回来，那就是让别人捡走了。

叶修本来在看笑话，一听这话不禁眯起眼：“你把武器爆出去了？”

丢了武器韩文清自己其实是不甚心疼的，他包里还有之前用的拳套。叶修一开口他突然想起来，这是别人送的，可说到底也是系统给的，不是自己做的，问题应该不大，吧。

“我疏忽了。”这话基本是在对叶修说，现在也确实没什么补救措施。

叶修沉吟片刻：“你知道是谁捡走的吗？”

郭明宇戳他：“你还能给要回来不成。”

叶修笑笑：“随口问问。”

这个小插曲就那么过去了，四月底全国大学生电竞比赛开赛，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赛程，叶修率领大家走到了半决赛。

原本叶修作为主攻手，大多时间充当擂台赛的守擂者，半决赛却一反常态地选择首发。

“双方选手已经准备就绪，裁判示意，好，开赛！哦！叶修选手十分积极，一上来就占据主动，天击！漂亮，浮空四连刺！哎哟我的天呐，哎呀哎呀……这，太狠了点吧？”解说迟疑着寻找措辞，有些话他碍于身份不知当讲不当讲，观众可没有顾虑。

“有仇吗他俩？”吴雪峰不禁吐槽。

自从第一击占据主动地位后叶修就开展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连击，攻势之猛不禁让人担心鼠标键盘受不受得了。一方面，能堵死对方的反击手段证明他技术高超，另一方面却完全没有高手的风度，这个高手云集的舞台本应是好似决战华山之巅，眼前的一幕则像是小混混街头持械斗殴，自己吃了拳脚也不怕，加倍还回去就是赚。用战斗法师着实浪费，真想上去给他递张流氓账号卡。

叶修一贯的战斗方式也称得上猛，但没这么狂，队友们频频查看座位席想确定是不是韩文清偷偷溜上去代打。

整场比赛没持续多久，有人喝口水的功夫就见台上一人的生命值从百分之百掉到了百分之零。

系统宣布，一叶之秋胜！

众人正纷纷猜测被打爆的那位脸上是茄子色还是酱黄瓜色，公共频道跳出一句话：“不好意思了啊。”

“这是炫耀吗，是挑衅吗？”解说替观众们说出了心声，可以熟人的角度来看，叶修他，大概是真心觉得不好意思的。

有这么一场开门红自然是引得士气高涨，没什么可说的，大获全胜。叶修下场后迎接无数推搡拍打，有人差点一巴掌把他镶座位上，韩文清没参与，恰好撞上对方的目光，点点头以示赞许，叶修笑得狡黠。

几天后，叶修在游戏里私敲韩文清，还没说话先甩过来个赠予物品的系统对话框，韩文清定睛一看，居然是被爆走的那件橙武。

“怎么回事？”他问。

“你的武器，我拿回来了。”

聊天框里平平无奇的一行字，看着跟弦理论一样难懂，韩文清又回了个问号。

一瞬，对面抛过来一大段话，概括起来是叶修后来去问了跟韩文清一起行动的人，有人记得当时围在身边的人的ID，他挨个敲，终于敲出来正主。那人倒也不是故意要抢，谁让韩文清运气不好非爆装备，看见了就捡了。叶修很有礼貌地说麻烦还一下，人当然不听，他就缠了对方一个月，包括各种暴力和非暴力方式，最后终于磨的人受不了举了白旗，但也磨出一肚子火。他也是学生，参加了这次比赛，算算赛程似乎能跟叶修他们队遇上，就约定要在公开场合大大方方地打一场。叶修想着这次不把他打服以后可能还有后续，于是出现了赛场上的暴力一幕。

“那人耐性不错，要我就把这装备扔了，看你上哪儿找去。”叶修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韩文清完全是震惊的，叶修这么做完全是吃力不讨好，说到底也只是一件系统的装备而已啊。

这边解释完叶修就开始数落韩文清：“我说你啊，稍微上点心行不行。这要是你自己的装备丢了我绝对看都不看，好歹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想扔过几个月再扔行不行？我也没送过别人几次礼物，你这么搞我不要面子啊？”

韩文清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轮到叶修来指责别人不上心了，他除了自己专业和游戏在意过什么？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似乎许久没有如此畅快大笑的欲望。

“以后会注意。”他回道。

“这就对了。”对话结束，一切似乎恢复往常。

如果说韩文清和叶修是两座独立的大厦，高耸、森严，互不打扰。现在有一块足够结实，摩擦力足够大的板子架在两座楼间，韩文清伫立于木板上，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你注视深渊时，深渊也注视着你。

平心而论，他和叶修没有建立多么过硬的私交，两人私下甚至没有单独吃过一顿饭，见面时轻轻一点头，并排坐着可以打一下午游戏。非要说有什么的话，叶修从来没怕过他。

当然人见人怕并不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脸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气质是后天自然形成的，这是一项强制学习、不可取消、无条件发动的被动技能，带来的便利与烦恼五五开。在绝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里，韩文清就像八月三十一日的空白暑假作业，即使明天会死，也不愿写一笔。尽管他希望自己被当成普通人对待，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做到，渐渐的选择顺其自然。

至于叶修的态度更于平常心无缘，他将韩文清从人科人属智人种里摘出来，单独成立了韩文清种，每天捧着小本本细心观察，不时进行各种应激实验，甭管得到什么反应都乐滋滋地记下来，跃跃欲试地想撰写一本《韩文清生长说明》。

这一观察就是三年，又是一年毕业季。大学普遍为四年制，个别专业要五年，叶修走的是八年制，意味着别人上两轮他才能毕业。社长凉凉地说听说博士不好毕业，再拖个三五十来年的，直接留下当学校吉祥物得了。叶修冷笑一声，呵，凡人。

拍完毕业照的下午大家吃散伙饭，几杯酒下肚郭明宇搂着叶修说你得跟大家保持联系啊，我真想知道未来哪个人能有通天神力把你给收了。叶修没喝酒，但似乎被现场的情绪感染，面有醉态，他笑着说我才不要结婚，跟一个人相看两厌，再生个跟我一样不听话的孩子，谁爱受虐自己受去。

那或许是他唯一一次对大家提起自己的家庭，粗枝大叶的小伙子们沉浸在酒精的温柔乡，这与醉后的胡言乱语别无二致。

最了解自己的总是自己，要说什么心思都没有，韩文清是不信的，要说有什么奢求，似乎也找不到。说实话，这很正常，叶修的相貌、脾气都对他胃口，性别也合适，性格是怪了点，换个角度看就成了独特的魅力。

那么，告白？

韩文清不做多余的事，意思是他动手前总会衡量这次行动带来的利与弊，会给自己带来快乐吗？会给他人带来困扰吗？前者不一定，后者肯定。

叶修以茶代酒，敬这些要滚蛋的学长们，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仰头一饮而尽，眉眼绽开。

“换个地方继续祸害别人去吧。”他将这句话送给所有人。

一杯酒下肚，与学生时代告别，向少年情怀说再见。

大家各自有了新的生活，社团的群成员也更新换代，曾经疯狂刷屏的老人们渐渐沉默。不过每到毕业季，总有人跳出来艾特叶修：“今天叶修毕业了吗？”

有时候叶修回个白眼的表情，有时候毫无回应，也不知道真没看见假没看见，反正那群人玩得挺开心的。

毕业后的第五年，叶修主动跳出来晒出毕业证书，底下一排人为他喝彩：

“悲报悲报，新的白衣杀手上岗了，各方紧急注意！”

“记住这个姓叶的人，不要让他碰手术刀！”

叶修回骂道：“你们以后最好别在医院碰见我。”

以上自然是说笑，以前但凡有个医闹新闻郭明宇都扯叶修来看，真诚建议他勤健身，打不过咱也得跑得过。叶修嗤之以鼻，听蝲蝲蛄叫别种地了，他选这个专业当然是喜欢，嗯，一个兴趣使然的牙医。

虽然毕业了，离正式上岗还有一段距离，那段时间韩文清处理自己的工作忙到焦头烂额，中午吃饭啃个馒头，一咬一口血。

张佳乐凑过来看：“哟，去医院看看吧，人民医院口腔科不错，美女挺多。”韩文清忽略后半句，想想最近牙根酸，是该看看。

他向来不喜等待，可医院不是自家开的，只能死盯着大屏幕上的排号，如果电子屏有生命，肯定会罢工。终于轮到他，走进去时还真下意识扫了一眼有没有美女，不巧，似乎都休息。屋里两个医生，一个在和患者沟通，一个埋头写什么，他瞅那人的发旋有些眼熟，一抬头，正是叶修。

“老韩？”对方脸上是实打实的惊讶，韩文清莫名觉得有些爽。

二十岁后半代，人的五官形状位置不会有多大变化，相貌的重点转移至岁月的沉淀。眼前的叶修像一块温润的玉，耀眼而不炫目。

“你在这儿上班也不说一声。”

“刚上岗，你就送来给我练手了。”叶修眨眨眼，仿佛他还是那个在活动室侃大山的学生。

躺在牙椅上，头顶的灯有些晃眼，叶修的脸时不时从视野的右半边出现，影影绰绰，不甚真切。他双手环着韩文清的脑袋，声音在口罩的遮掩下若即若离。摆脱婴儿时期后，眼下大概是在医院最安心的时刻。

问题不大，叶修简单开了点药，写处方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便笑了起来：“可惜我职业不对，不然该说让你多来照顾生意。”

韩文清心想，为了健康，出于私心，他不介意多来几趟。

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很久，直到那天叶修自信满满地来找他。

“为了世界和平，我们结婚吧！”

第一反应是叶修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过实际接触后发现他的目的单纯到可怕，就那么讨厌结婚吗？后来他也想过，如果没有这个插曲，三十岁之后他是会选择接受相亲，还是向叶修摊牌。由之后的实际经历来看，直接摊牌一定会被拒绝，不留任何余地，然后就得回到第一个选择，所以说，叶修的计划恰恰帮助了韩文清。

“你要我在三十一号把叶修支出去，直到下午五点是吧？”突然接到了韩文清的电话，苏沐橙很诧异，而内容看起来也没头没脑。

“是，可以吗？”韩文清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指尖不经意地敲击桌面。

“倒是可以……你是要给他惊喜吗？”苏沐橙忍不住追问。

韩文清又盘算了一遍，惊是肯定，喜不太确定：“算是吧。”

韩文清的生日，给叶修惊喜？详细的就不该再问了，既然是惊喜，叶修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苏沐橙应下来，一想到和她通话的人是叶修未婚夫，这个事实该说是玄幻呢还是科幻呢。

挂断电话，韩文清把手边的笔合上笔帽，放进桌上的那个小老虎笔筒。

如果是相识是偶然，喜欢是意外，事不过三，这次，他不会再放手。

 

他是被手机铃叫醒的，韩文清转转脖子，似乎能听到骨头缝咔咔作响。据说频繁回忆过去是衰老的表现，他才三十岁，还没玩够呢。

来电铃音是系统自带，稳如泰山，大有不接通不罢休之势。

今天是出检查结果的日子，韩文清前两天出差，一小时前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叶修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去了医院。大概真的有些疲惫，就这么坐着睡着了。现在的来电，除去叶修不作第二人选。

韩文清按下接通，将听筒放在耳边：“喂。”

那边叶修的语气平稳：“我刚拿到结果。”

韩文清站起来：“先别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他要叶修站在他面前，由他亲口告诉自己。

大步奔至玄关，一把拉开防盗门，动作瞬间凝固——叶修就站在门口，一手拿电话，一手拿化验单。

韩文清的心脏瞬间缩紧。

tbc

写到词穷，对不起我文笔太差了（手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