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物语

【韩叶】先婚后爱（20）

（1）  （19）

性冷淡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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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一片静默，夹杂着些许电流的噪声。叶修不禁屏住呼吸，他不想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外泄。

“……你想好了吗？”韩文清开口。

“是的。叔叔阿姨那边我会亲自去道歉，老郭的钱我找机会退给他，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就行，浪费你这么久的时间真对不起。”叶修干巴巴地说着，此时此刻任何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如果韩文清现在想冲过来揍他也是情理之中。

“不用这样，一开始说好的，我们不用对彼此承担任何责任，事到如今我也不会食言。”男人语气平静，似乎真的毫无怨言。

说好的？叶修苦笑起来。当初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负责到底，结果呢？但是心里又有一个细小的声音挣扎着辩驳，虽然一开始没说清楚，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当初的预期，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韩文清又接着说，叶修则是巴不得他多提些要求来缓解心中的愧疚，“计划开始的时候你是找我面谈，现在计划结束，我希望你也能当面对我说。”

这要求并不过分，甚至不能说是要求，是他应得的尊重。本来叶修也打算节后去找他谈谈，现在打电话不过是预先通知而已。他甚至开始寻找这句话中的语言漏洞，韩文清应该是不屑于玩这些小把戏的人，那他又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找你……”

“节后我要去S市出差，直接去，呆两周，月底才回来。并且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继续维持假结婚的状态，不要对其他人摊牌——”

“你在拖延什么？”叶修脱口而出。确实，出差是不可自控的事，况且是预定在前。奇怪的是韩文清的态度，不说惊慌失措，但也过于悠哉了，仿佛即将满三十岁的人是叶修而不是他。

对面叹了口气：“我能拖延什么？出差是公司定的，我也不能做主。如果你现在就对外说分手，那就等于我是最后一个被正式告知这个消息的人。作为当事人，我想要一点尊重罢了。”

这话正戳中叶修死穴，那人的语调听起来仍旧四平八稳，不知怎地转换到叶修耳朵里就多了几分委屈——韩文清从不示弱，不是吗？

“我知道了，一切等你回来再说。”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拒绝。叶修低头看雪花飘落在脚面上，露出的手指冻得通红，他呵出口白白的热气勉强取暖。

“新年快乐。”韩文清说。

“新年快乐。”叶修说。

和群发的祝福短信一样的口吻。上了十几年学，认识很多人，其中不乏交情真好的，更多的成了拜年之交，每年元旦和春节手忙脚乱地回复群发的祝福，平时冷冷清清，连借钱的电话都接不到。以后他和韩文清也会变成那样吧，哪怕是见过父母的。

手机屏幕暗下来，叶修的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一转身便抹去表情，拍拍身上的雪花匆匆上楼去。

春节过后也是就诊高峰，过年期间人们放飞自我，各种新病旧疾混在一起找上门，各科室医生都忙得团团转，人也就没那个功夫胡思乱想，两周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

从早上上班一直连轴转到午休，叶修可算能喘口气，瘫在座位上不想动。紧绷的神经一时半会儿还感受不到饥饿，他抱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啜饮。

按节气来说立春已过，天气不情不愿地暖和了点，最明显的就是叶修肿成萝卜的小指终于瘪下去了。那天洗澡热水一泡，结成干皮的患处纷纷涨得白软，叶修随手一撕，没想到过了头，露出一层红艳艳的皮肉，细细的像蛇信子嵌在手指边缘。也是那天，他在清洗后颈时不由得多搓了两下，总觉得韩文清咬的那个印子还没好，好像多抹几下就能抹平。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时间够久，没什么好不了。

两周的时间有多久？大概是让那个人的信息素慢慢淡去，仿佛从未沾染过，他又变回孑然一身。

忙碌的大环境下便没人注意他的个人问题，叶修打从心底感到庆幸，甚至觉得就算韩文清不再联系他，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行。

苏沐橙给自己泡了杯茶，端着过来坐在叶修对面，随口问：“你跟老韩吵架啦？”

叶修一口水卡在嗓子眼，他趁咽下去的功夫整理了下措辞，然后开口：“没啊。”

“你最近独得很，干什么看起来也没有牵挂。”苏沐橙歪头看他。

这丫头的活儿是不是太少了，还有心思管他的闲事，叶修默默地想。

“他节后就出差了，月底才回来，我牵挂他也够不着啊。”他耸耸肩故作轻松，对面的人却根本没听，表情像是在说“你不想说拉倒，我没那么爱管闲事”。

叶修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yue、、shi .//bi、、wen、、ta、、yue、、shi、、yan、、fang、、si、、shou,

，像这样表示我已经看开了，随您的便吧反而能撬开他的话匣子。显然今天这招也成功了，叶修再三斟酌，觉得苏沐橙不是外人，只要不全盘托出就没问题，况且他一直憋着心里也不舒服。

“一点小矛盾，正常嘛，你看老韩那么倔，不好哄的。”他开玩笑似的说着，试图把他们的矛盾归结为豆腐脑吃甜还是吃咸水平的争执。

“老韩倔，你就不倔了？”苏沐橙指他，别把自己摘出去。

“我多好一人呐，病人都夸我有耐心脾气好。”后半句有八成对，前半句不到一成。把这个问题拿给叶母看，她肯定会说那确实太倔了，九头牛拉不回来的那种。大部分无关痛痒的事上叶修很好说话，可涉及到他个人的原则底线则会冷酷得不近人情。而韩文清某些时候其实不如叶修倔，只是本人气场太威严，让人难起争执之心，久而久之倒仿佛是他独断专行了。

见叶修松口苏沐橙算是略微放心，能往外说就还不算太糟糕，不过她也能看出这人还是在打太极，想必还是涉及隐私。她和叶修相熟已久，连叶修那点家事都清楚，个人隐私还是不会主动去碰的。

叶修人缘不错，跟谁都说得上话，但久了就会发现他本质还是个独行侠，极少向人倾诉心事，有什么艰难困苦自己嚼吧嚼吧通通咽得下去，没人见过他惶恐无助的样子。

这绝不是坏事，甚至让很多人羡慕。偶尔，苏沐橙也会想，会出现一个能让叶修也愿意去依赖、倚靠的人吗？

她本以为韩文清可以，也许能稍微帮着叶修抗一下肩上的担子。吵架不算什么，亲兄弟尚有不和之时，两个陌生人萍水相逢，短时间内不指望有多少默契。只希望这隔阂是暂时的，人这一生会遇到许多人，能留下的寥寥无几，值得留下的更是万里挑一，一旦错过很难再挽回。

按照约定，今天是秦飞复诊的日子，可叶修足足等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人影。资料里当然有他的电话，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看病不至于让人在屁股后面催着，叶修便没去问，也许是有急事也说不定。

下班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先走了，叶修殿后。他收拾好东西都走到门诊室外了，迎面一人恍惚地差点撞上来，定睛一看正是秦飞。叶修诧异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一时半会儿可搞不定。

秦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考试没过。”

叶修没能第一时间明白他在说什么，努力想了几秒才隐约记起来他12月的时候说过在准备考试，也就因为这个作息颠倒，使得牙病复发。只是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他们毕竟只是医患关系，牙以外的事叶修没打算干涉。

话都送到面前了也不能不接，他象征性地说着可惜了，下次再努力吧，就像参加陌生人的葬礼，知道自己应该挤两滴眼泪出来，可心理上做不到共情。

“这是我第三年考了，最后一次希望，就差两分，就是没上线，我该怎么办……”秦飞几乎哽咽，眼圈泛红。

嗯嗯那真的很糟糕，理论上我应该同情你，可这有什么跟我说的必要吗？叶修依旧一头雾水，也不敢说什么，怕戳到他的痛处。

“……是你的错。”秦飞说。

叶修一下精神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考试的时候我牙疼，最后几题都是硬撑着写下去的，完全没法仔细思考，如果能再谨慎些说不定就过线了，”他直视着叶修，瞳孔里有个湍急而漆黑的漩涡，“你没告诉我熬夜的伤害有那么大，如果我知道了就会小心，牙就不会疼。”

逻辑满分！叶修简直想要鼓掌，患者自己不小心反过来怪医生的不少，思路这么曲折的他是头一次见，恐怕也是最曲折的。他没生气，而是显得哭笑不得：“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明确说过的，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你说的那算什么？现在谁不熬夜？谁会觉得那是多严重的事？你没有尽到医生的职责。”秦飞的声音在颤抖，吐字快而清晰，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要怎样说你才会重视，”叶修则是慢慢地说着，最后一丝笑意也收起来，“我只是个医生，不是你妈，我不会追着你让你吃药，你的身体你自己负责，我有的也只是建议权，你不听，最后什么结果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当时重复说，这种人也只会觉得是医生小题大做，无论做什么，他想找借口总能找得到。

“你！”秦飞面目狰狞，随时都像要扑过来咬他的样子。叶修越发挺直了腰杆，他从来不怕不讲理的人。

因为走得晚所以围观到争执的方锐赶紧插到中间来把人拉开，这会儿不管对错，在医院动手太不像话了。他本来怕扯不动秦飞，没想到他很轻易地就退下了，又瞪了叶修一眼竟然就走了。

“他是来干嘛的？”方锐有点傻眼，他其实第一次见医患纠纷，一想到电视上那些血淋淋的新闻后背就发毛。

“找我当出气筒吧。”叶修摇摇头，他理解落榜的失落，只是将这份情绪发泄在无关人员身上就不可理喻了。估摸着后续治疗他也不会来了，对叶修来说这就像一个拼图只拼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就被扔了一样不得劲。

“你小心点啊，以前可不是没有牙科纠纷闹出过人命的案子。”方锐提醒道，虽然以前没少开你这么拽小心路上被人砍的玩笑，真遇到事可笑不起来。

“他要是还有点脑子就不至于。”叶修倒不怎么怕，秦飞跟他体型差不多，空手打两人胜算对半，如果真上刀子，那躲也躲不掉。

接下来的几天没再见到秦飞，自己可能就是一个出气筒吧，叶修掂量了几下。生活中郁闷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卧槽叶修你电话当板砖使的啊，怎么找你的时候就关机了！”魏琛冲到会议室吼道。

“没电了！”医院要肃静，叶修不跟没素质的人学就没用力吼。

“人手不够你赶紧给我滚过来！”“来”字还没落地魏琛又风风火火地冲回去，叶修无奈也得跟上。

紧急手术，好在不难，仓促中叶修也完成了任务，一路走到家门口了还感觉脖子发酸，停下来揉了揉。他听到背后有动静，一扭头——是秦飞。

“你怎么在这儿！”这次是真吓到了，他可不记得秦飞跟自己住一栋楼，所以是跟踪吗？！

面前的人丢了几天前的气势，又是蔫了吧唧的样子，手杵在兜里站立难安。他的面色更为苍白，神情恍惚，见此状叶修也不好说重话，尽量客气地说：“你还有什么事？”

“我没有工作，家里早不耐烦了，考试是唯一的希望，现在也没了。这两天我到处应聘，没一家成功的，我以后要怎么活……”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叶修。

叶修拿出最后的耐心劝他：“你太心急了，这才几天，再等等都会好的。”

秦飞似乎还是没听见：“叶医生，我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叶修顿了顿，说：“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有因就有果。”他其实也不确定秦飞想听什么答案，于是便遵从了本心。

“自找的是吗……”秦飞念叨着，叶修刚想说我不是这意思，他突然伸出兜里的手向自己挥来，叶修本能地后退想拉开距离，耳边一个霹雳脆响的同时左腿像被烧着了般一阵刺痛，力气瞬间流失，身子一歪，后脑勺结结实实地嗑在了地面上。

我……被打了吗……我要怎么做，他才会满意……

身体上下两处的剧痛让他意识模糊，眼前似乎有个黑影掠过，耳边最后传来的声音是……

“叶修——！！”

tbc

中间的是拼音，说有敏感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