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物语

【韩叶】先婚后爱（19）

性冷淡ABO

（1）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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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将至，医院里有的科室繁忙不减，有的科室逐渐进入养老状态，口腔科属于后者。即便如此，还是要有人留守值班，至于人选，都是随机排的。

“求求你了我想回家啊——”方锐抱住叶修的大腿嗷嗷干嚎，一抽一抽地假装吸鼻子。

今年定的值班人员是方锐，可他老家在地图上与B市相反的另一头，除夕当天肯定赶不回去吃年夜饭，这种时候就要寄希望于本地的同事能否大义凛然地站出来顶班——

B市土著叶修笑眯眯地看着他，满眼慈祥。

“叶哥，”方锐摇摇他，没反应，“师兄——，”他们刚入职的时候都这么师兄师姐的叫，熟了以后称呼就变得乱七八糟，“我去年就没回去，看在我对家庭的一片热爱上你就不觉得感动吗？”

叶修吹吹刚晾上的一杯热水：“不觉得。”方锐的脸都拧巴了。

“你傻啊，叫师兄顶屁用，”魏琛在一边指点他，“这个丧心病狂的明显是等着你叫爸爸。”叶修指指他，表示老东西你真明察秋毫。

闻言，方锐不仅没有恍然大悟，反而还是个苦瓜脸，这就让另外俩人好奇了。他们平常闹着玩的时候没少叫爸爸，况且这种梗，拼得就是谁脸皮厚，你要是叫得恶心了保准是当爸爸那人受不住。

面对疑问，方锐这么回答：“以前他单身我叫就叫了，现在还有个老韩，那我不就多了俩爸么？”

魏琛毫无形象地狂笑起来，叶修的笑容一僵，像吞了把盐，齁得很。

“行了行了起来吧，我跟你换就是了。”他含糊地说着，不顾方锐抱着他胳膊说自己愿意补两天班来报他的大恩大德。

本来叶修也没那么急着回家，往年也是没事儿都要拖到傍晚才肯去见爸妈，顶班还算有个正当理由，他只是故意逗逗方锐。如今突然提到了无关人士，心脏重重一沉，坠得五脏六腑都发麻。

那次以后，没再见过韩文清。

他的恢复力惊人，第二天早上就摆脱了虚弱状态，主动要求像来时一样把叶修送回去。叶修谢绝了他帮忙搬东西的好意，两人在楼底下分手，潦草地说了声再见便算完事。

现在韩文清应该在Q市的父母家吧，两人的物理距离也被延长。说是要想两天，叶修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想到什么时候，能肯定的是，无论什么结果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还有一个多月，他还可以拖，韩文清等不起。

除夕当天果然十分冷清，除了一些急病和复诊的没什么人来，叶修慢悠悠地干活，一直充实地熬到了下班。差不多也是饭点了，估计老妈在家都包好饺子了。最后一名病人离开时祝叶修新年快乐，叶修礼貌地说也祝你新年快乐，又是一年匆匆流过，新一年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

掰指头算了下去年一年回家次数不到一只手，还是老妈一直念叨着才去露了个脸，哪天要是搬家了估计叶修都不知道。在楼下他遇到邻居的一位大爷，打从他记事起大爷的脑子似乎就有些糊涂了，这么多年过去身体倒是依旧硬朗。他看见叶修就问回来啦？叶修嗯嗯啊啊地点头，心里琢磨着不知大爷能不能分清他和叶秋，也许一直以为他家就一个孩子也说不定。

一推开家门就见个残影飞扑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小腿一沉，把他堵在了门口。

“汪汪！”名叫小点的中华田园犬兴奋地摇尾巴。

叶修先关上门，再蹲下把狗从自己腿上剥下来，拍拍毛茸茸的脑袋瓜：“哟，还活着呢。”

“大过年的怎么说话呢！”叶母从厨房出来训他。

“都养十几年了，精神头还这么好，生命力旺盛，好狗。”叶修马上改口，讨好地笑笑，“饺子包好了吗？用我帮忙不？”

“早干嘛去了，哪年不是你们爷仨都晾着手等，就我一人干活。”叶母白他一眼。

“我给同事代班了啊，他离家远，照顾一下。”嘴上哄着点，迈开腿蹭到厨房望了一眼，案板上整整齐齐几排饺子，看来是没他啥事了。

叨叨这么久了，屋里有人也该出来看一眼，叶修随口问道：“叶秋呢？”

“打发他出去买醋了，你爸出去溜达还没回来。”叶母习惯性地捎带上叶父的行踪，她不说叶修是不会问的。

似是有意又像无意，叶母突然问：“你真不打算让我看看那个谁，韩文清……是这名吗？你看我连名都记不住。”

搁往常叶修可能会说您年纪大了记不住正常，今天他破天荒的不想接茬。小点又在他脚边打转，经常不见倒还挺亲，叶修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狗毛：“他也回家过年了啊，这会儿见不着。”

明知道他是避重就轻，叶母这会儿忙着不想跟他较真，只是先拿话敲打敲打。这个大儿子是又省心又费心，虽然也这么大了，犟起来又跟小孩一样，不兜着点不行。说到底家里那个老的也是这样，幸亏叶秋看起来还正常，万幸万幸。

“妈，买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叶秋拎着醋回来了，一眼就看见他那神出鬼没的老哥。刚走近想打招呼，几丝陌生而熟悉的味道窜进鼻子里，叶秋的表情瞬间变得暧昧。叶修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像极了面部神经失调，需要去医院挂个急诊。

“过得还不错吧？”叶秋问他哥，话中意有所指。

“挺好的，你跟女朋友还好吗？”所谓先发制人，叶修不想被拿来开涮，先一步踩在弟弟的软肋上。

一提女朋友叶秋的表情就正经许多，像是在公司打报告那样一二三四五六地列出来，综上，一切顺利。

真好啊，叶修打从心底这么认为。茫茫人海，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并决心相守一生，既需要运气又需要勇气，至少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很大的欠缺。

年夜饭时间，饺子和各色菜肴摆了一桌，刚刚摆好时叶父踩点进门，叶修怀疑这些老人家是不是都有踩饭点的特异功能。

叶家的饭桌也比较安静，不过年夜饭嘛，总是特别的，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尤其小辈都会聊一些自己的近况。叶秋确实这么做了，一顿饭下来主要是他和叶母在主动引起话题，叶修和叶父则是单纯地附和。

“叶秋，给我递一下水杯。”叶父说。

叶秋还在满世界找水杯在哪儿，叶修顺手就把杯子推过去，再由叶秋交给叶父。

“谢了。”叶父对叶秋说道，叶修则不知情般丢给小点一块骨头，好像刚才是个幻之第五人动的手。

就是这样的家庭氛围，表面看起来十分和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其中两人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

许是吃得太热了，小指又隐隐发痒，叶修刚抠了两下就被叶母发现，她立马去端了一盆滚烫的水过来要他泡手。叶修小心翼翼地沾了两滴试试温度，怀疑那是一百度的沸水，泡个鸡蛋都能半熟，估计好的手指头泡进去也要废了。

再怎么说痛也比痒强，叶修好不容易把手放进去，热水反而让他背后发凉，打了个哆嗦。那天，韩文清一边抱他一边含着他的手指，好死不死就是冻伤的这根。吸、吮、舔、咬，在冻伤之上又附着了一层烫伤，叶修竟不知道手指也能如此敏感。

不仅是这根手指，自己的信息素也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回忆那天的负距离接触，连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谁能来……教教他？

客厅的电视放着春晚，屏幕里红红火火，屏幕外的叶家人没那么好热闹，叶修和狗待在沙发上，其他人应该在自己房间吧，没太注意。小品不好笑，叶修也没用心看，他呆呆地计算自己浪费的时间。

余光扫到老妈朝这边走来，估计又是想说老韩的事，叶修揉了揉眉心，感觉回家这几小时比在医院一天还累。

出人意料的是叶母并没说话，直接把一张银行卡递过来。

“压岁钱？不用了吧。”叶修顺手接下，扫了一眼卡号，没想到越看越熟悉，“这不是我给我爸的那张卡吗？”

自从他有工资后就以叶父的名义去办了张卡，每个月把自己工资的一部分存上去，作为儿子尽孝的一个形式。

叶母在他身边坐下来：“这些年你存的钱都在里面，你爸一分都没用过。”

“是啊，他退休工资都比我工资高，才不稀罕这点，”叶修随口嘟囔，眼看老妈又要训他，忙转移话题，“那你给我干嘛？”

跟不上他说话的节奏，叶母顿了顿，说：“你结婚要用钱啊，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合计的，但是你不能一分不出。这反正是你自己的钱，怎么用随便你。”

叶修梗住了，他凝视着卡片足有好几秒，然后才幽幽地问：“我爸他……知道了？”一出口他就觉得是废话，他妈虽然不是口无遮拦，但在他爸面前没有秘密。

“是啊，你爸让我给你的。”叶母点头。

“他没说什么吗？”叶修捏着银行卡来回翻转着玩，佯装不经意地询问。叶母投来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身上，他突然好想拥有听取他人内心话语的超能力，又觉得还是算了。

“没什么，就让你自己用，密码还是原来那个，”看叶修陷入沉思，她继续说，“你上大学以后就没怎么管过你了，我不知道算好事还坏事，你现在过得倒是还不错，辛苦了。以后结婚了就不是一个人了，不能那么倔，互相迁就点，啊。”

叶修点点头，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叶母见他也不看电视就把人赶到一边的小沙发上，抱着狗一起看春晚。

耳边是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报幕声，叶修窝在沙发里突然觉得烦躁，他摸遍全身终于找到一根烟，匆匆点燃去了阳台。

“我给你看过了，专业就报金融学，以后好就业。”

“不要，我要学医。”

……

“虽然当初反对你学医，不过你现在的成绩还不错，那也行。博士就走科研的吧，社会认可度高，发展前途也好。”

“我学医就是想给人看病，在实验室待着没意思，我要走临床。”

……

在自己的前途问题上，他和父亲从未达成过一致，他们都相信自己是对的，哪怕叶修现在做出些成绩，想必在父亲看来如果是按照他的规划一定会更好。他已经习惯与父亲对抗，唯独这次不一样。

对于父亲，他其实并没有怀抱诸如憎恨这一类的负面情绪，只是为他们的无法沟通而感到无力，因此逃避。

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正面看过父亲的脸了，这些年他长大了，父亲是否衰老了呢？

你在期待什么？叶修问自己。那个人终于不再反对你了，你不需要再背负任何心理压力，为什么你还是轻松不起来？

难道，我在期待他的异议吗？

这几个月间经历的一桩桩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闪过，从他自信地向韩文清发出邀请，到那人在耳边低低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叶修……

他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灰尽数落在窗台上，被老妈看见一定会被骂的。不过现在顾不得这些，叶修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干嘛去！”叶母在背后喊。

“烟抽完了，不备着点我难受。”把母亲“少抽点”的叮嘱抛在身后，他快步走下楼梯，一出大门就感到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不禁吸了吸鼻子。

路灯依然明亮，只是今天很少再有人悠哉地闲逛，多是匆匆地路过，地上的积雪难得洁净而平整。他挑了张没雪的长椅坐下去，就这么一会儿就感觉手指已有些僵硬，掏手机的动作都不甚灵活。

手指点中了通讯录上的那个名字，选择呼叫。

正在拨号……只响了一声，那边就已接通。

“喂。”

叶修握紧了手机：“老韩，新年好。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太好，但我觉得不能再拖了——”

“——计划终止吧。”

tbc

其实这篇文也是，不喜欢abo的人一开始就不会看，喜欢abo的人会觉得你好意思把这叫abo？我只是想让他们结婚，我自己写着写着还要想想，这是abo，这个地方是不是要改改（。）